再6天,這孩子就滿周歲了。

有的娘會幫爬行的孩子報名爬行比賽,幫周歲的孩子報名抓週活動。我則是安靜而略帶憂傷的數著這個即將到來、即將遠去的日子。

我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急,他長大的速度,快過我所能記憶、紀錄的步調。

如今,他已經略通人語。雖然不會開口講任何有意義的字詞,但整天都咿咿啊啊非常愛講,說著無人能懂的長篇大論,一邊說還一邊到處指,要我們幫他解釋每樣東西的命名。大人說的詞彙,他已經能夠懂得是什麼意思。老爺最愛指使他「來,啾把罷一個!」他爬著湊過去,嘴巴張開對準噘起的嘴唇塗個口水。他開心的咧嘴笑著,兩手張開幫自己鼓掌。

昨天老爺出門前,跟他說「爸爸還沒穿鞋呢!」少爺轉頭伸手指著他自己的鞋。
老爺出門坐車,走道街尾已經看不到身影了,再問少爺「爸爸在哪裡?」他伸手遙指正確的方向,專注的凝視。

這個週末老太爺出遊,老爺離家後又剩下娘倆相依為命。因為少爺的小腿腿越來越強健,我要進行如廁、刷牙、準備他吃食、洗衣服等工作時也輕鬆很多,只要把他放在冰箱旁邊站著玩磁鐵就好。

這2週以來,他已經不太需要學步車,而是摸著牆壁、要大人牽著,跟他一起走。要是有人攙扶,他總是嘴巴咧開,高興而忘形地一路快速往前衝。走沒多久,就會偷懶往地上一坐。

他不喜歡玩自己的玩具,喜歡大人的東西。舉凡相機、滑鼠、鍵盤、電話等,只要日常我們會用的,他都堅持要伸手去摳抓。我的鍵盤按鈕已經被他摳下無數次,為此,我還得準備一個專門給他玩的鍵盤,放在我的鍵盤前面當「障眼法」。他也有一台廢棄的電話機,玩久了,他只要聽見人家說「喂喂喂」,就會把東西抓到耳邊,做出聽電話的動作。這禮拜老爺的筆記型電腦損壞,我們前往光華商場買了一台新的。壞掉那台,就變成他的新玩具。(是說,這玩具也太高檔了吧?!)

少爺聽電話! 

孩子一路長大的過程中,做娘的總是充滿了無謂的憂心。

十一個月又四周大的少爺,長牙順序硬是跟人家不一樣。照理說應該是按照這樣的順序生長:

【第1~2顆】  下額第一門齒(2顆)
【第3~4顆】  上額第一門齒(2顆)
【第5~6顆】  上額第二門齒(2顆)

少爺卻先長了下額第三四顆牙齒。下排四顆小牙長短不一,上排兩顆大門牙露出好大的門牙縫。要是以後門牙不對中靠攏,兩牙開開,該怎麼辦才好?

長牙順序不同也就罷了,還不長肉。雖然各項發展指數都正常,也很健康,還是怕他營養不夠。

從他三個月大開始,每餐吃飯都弄得我筋疲力盡。各階段進食哭鬧的原因不一,最近是因為當娘的很失敗,買了很難泡開的米精,害他難以吞嚥,今天早上甚至還吐出來。搞得他見奶就厭,每次吃飯都好像世界大戰。少爺吃飯時,當娘的得綵衣娛兒──唱歌、跳舞、唸順口溜、一口餅乾一口奶、把所有他伸手指示意「少爺我要那個」的東西送到餐桌上給他把玩。稍有不順,他就大哭大叫,哭到咳嗽、眼淚鼻涕狂噴,餵進口裡的東西說不吞就不吞,流得到處都是。有人說「這樣會寵壞。讓他哭!餓了他自然會吃」不過少爺脾氣忒大,哭累撲床,睡醒給他奶,他把頭轉開,伸手揉臉遮嘴,無論如何還是不吃。

在餐與餐的搏鬥之間,他(幸運地)健康成長著。

看到他走路的鄰居說:「在學走路啦?好快!」陌生人看到我把他抱在懷裡,問說「這孩子多大了?還沒一歲?他長得很高欸!你都餵他吃什麼?」他不長肉,專長「長」,身高發展已經到了97%的百分比,體重則停留在50%以下(已經連續6個月維持在8.4 kg 左右)前幾天特地幫他買的秋裝,送到家裡才發現2歲大的尺寸竟然剛剛好而已,應該是穿不了多久。

昨天老爺說「希望他趕快長大」的話,我當場駁斥說「不要!他已經長很快了!照正常速度來就好!」明知道孩子總有一天會離我遠去,卻還是含恨地覺得老爺講這話很討厭。

今天早上,我跟他一起在床上翻滾,我唱歌,他就含著奶嘴啊啊附和。想到他很快就會不喜歡啾啾遊戲,也不會想跟他娘一起床上滾滾,不禁發出第N次祈願:「孩子,你慢慢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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